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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那銷魂的一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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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胖子賈來發先生,少年時是個貨郎。積攢了十年後開了一家店面,生意越做越大,如今已是蘇州府都數得上的綢緞商人了。

成功人士麽,多少有些個愛好。賈來發獨喜歡賞美女,還不喜歡那被調,教的風情萬種的類型。各類“開,苞”“梳攏”的拍賣會上,就常能見到這一位的身影。

人生日日做新郎。舒坦啊。賈來發出門前小飲了一杯。騎著大白馬就晃悠到艷花樓了。樓下的鴇兒,龜奴,都一水兒的鮮亮服色,進門還跨個火盆,躬身齊賀:新郎官來啦!

有點像人家娶親是不是?妓院裏,這就是很隆重的慶祝了。僅次於“相好”的定情席面。有人捧場,氣氛更熱烈些。賈來發也沒功夫和這些閑人磨牙——鴇兒和你說什麽話,都是一個目的,多從你兜裏掏倆錢兒。於是由人領著,大搖大擺的進了房門。

他這會兒滿心都是到了房間裏面,先這樣,再那樣。對著領路的鴇兒都老大不耐煩。沈玉樓也不在這種時候招人煩,說了兩句吉利話兒,推開門看見嫣紅迎上來,就又說笑幾句,下樓去了。

…………

賈來發一推門,就看見嫣紅俏生生站在當地。心中頓時一蕩漾,臉上的橫肉也顫了顫。

換個毛頭小子,在這種時候,只怕不管不顧就撲上去了。先入了巷兒再說!可是賈先生,那是閱花無數的風月高手,時常能玩到女人。人也就比較精致了,更看重情趣。

比如賈來發先生對於今天夜裏是這麽設計的:

最一開始,先聊幾句話。說一說家鄉在哪裏,平時忙不忙之類,取得好感和共鳴。

再然後呢,就摸摸小手,培養一下熟悉感。用自己這等成功男士的魅力震撼之,讓小姑娘接觸一下男性氣味,估計她就立刻酥軟心亂如麻了。

這個時候就可以上手調,教,羞澀的花兒慢慢的為自己開放什麽的最有愛了,然後情緒準備的差不多了,兩個人滾到帳子裏。還可以講一點黃色笑話什麽的。

最後讓人家身心都為自己傾倒,這就比較完美了。

…………

以上是賈先生設想好的步驟。他這推門一見嫣紅,喉嚨裏滾動了兩下,眼睛也發直了。於是調情步驟啟動起來。

第一步,聊個天取得好感。

賈先生走了兩步。嫣紅低著頭上前服侍,把他領到酒桌前,低身就開始倒酒。

少女身形窈窕,腰部盈盈一握。賈來發本來就喜歡這一口兒,再矜持也忍不住,接過酒來就喝了。

嫣紅大概有點緊張,起身來又倒了一杯。

賈來發就又喝了。這杯酒喝了他有點反應過來了,這個不對呀,自己這個老手才應該主導麽。於是咳嗽了一聲,作風流倜儻的模樣。笑瞇瞇(色迷迷)摸著人家小手問:“嫣紅今年多大了?”

夜色闌珊,紅燭一對,多麽美好的時刻呀。嫣紅正準備回答呢,樓外突然傳來了“汪汪汪”一陣狗叫。賈來發往前湊了湊,才聽見嫣紅說“……十二歲了。”心裏就有點詫異。外面怎麽會有狗?艷花樓管理真差勁。

不過狗叫麽,叫上兩聲就過去了。賈來發滿心都是XXOO,也沒把這回事兒放在心上。又湊近了點,這回能夠聞到人家身上的香味了,還一臉正人君子呢:“十二歲好呀。‘春風十裏揚州路,卷上珠簾總不如’說的就是你這麽漂亮的……”

“汪汪汪,汪汪汪!”

賈來發的才子模式才啟動了一半,外面又開始狗叫了。醞釀的詩情畫意都被打斷了有木有!賈來發忍不住扭頭怒視了下窗戶。艷花樓的鴇兒是死人?這點事情都管不好!

當然,這個火氣是不能沖著小美人發的。賈來發忍了忍,和顏悅色地扭回頭繼續跟嫣紅說話了:“爺就是揚州的人。嫣紅你遇到爺那是三生有幸啊。”

這句話他說過好多次,每一次都是無往而不利。女人麽,不就是愛聽個“緣份”“前生”之類的東西。聽到人誇她,這已經受不了,聽到用詩詞誇,那簡直當下就交待了!只是這一次,賈來發被兩通狗叫搞得有點火氣上湧,情緒也沒醞釀好。真是太破壞心情了!

嫣紅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麽呢。見他看過來,又遞了一杯酒。賈來發就被治愈了。多溫順的小姑娘呀!她一定覺得只有我才是她的天,她的依靠。

賈來發這麽一想,拿起酒杯來十分豪邁的一飲而盡。為了表達自己的體貼,挾了一塊雕花的水晶蘿蔔給艷紅,正想柔聲說兩句什麽,表達一□貼。窗外又有動靜了。不錯,還是狗叫。

“汪汪汪,汪汪汪,汪汪汪汪汪汪汪!”

賈來發覺得自己某個部位瞬間就軟了。他面無表情的給自己倒了杯酒全喝下去。心裏想:沈玉樓真是個廢物。明天就讓人來找她麻煩!

…………

到這個時候,別說情趣,就是“性致”,也不剩下幾分了。誰能在一片狗叫裏還金槍不倒啊。又不是有什麽特殊愛好。然而,賈來發今天是花了大價錢來的。就是吃的不完美,怎麽也得把東西吃到了嘴裏再說。

他臉色一變,也不講情趣了。回頭對著嫣紅命令道:“脫衣服。”

嫣紅臉色一紅又一白。細著聲音半垂著頭問:“到屏風後面好不好。可以,一起,沐浴……”

賈來發的怒氣稍有緩和。這就對了麽,溫香暖玉,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。小美人這是第一次,一定心裏十分緊張,我怎麽能遷怒到她身上呢?

於是態度頓時柔軟了:“錯了吧,你得說‘你來服侍爺洗澡’才對!”手就往人家的衣服下面伸了伸。

嫣紅的頭低的更低了。

賈來發這會兒也不君子也不詩人了,半抱人家迤邐往屏風後面走,兩個人的衣服一路走就一路落。屏風後面是個挺大的木頭桶,放兩個人綽綽有餘,還泡了香花兒什麽的。

賈來發放下嫣紅,自己一只腳才想伸進去,突然動作止住了。身體有點不適!

……用非詩人的語言描述,他有點想拉屎了。

“旋暖熏爐溫鬥帳。玉樹瓊枝,迤邐相偎傍。酒力漸濃春思蕩,鴛鴦繡被翻紅浪。”

你聽說過哪個腹黑總裁多情王爺邪魅狂狷的一代二代,在風月場上滾床單的時候,突然出現,這種囧事的麽?

賈來發遲疑了一下。跑一趟馬桶沒什麽的。可是……這也忒木有面子了。

然而,這感覺來的如此突然,又如此磅礴,好似八月十八錢塘潮,它來了它就不讓你忽視它!就單腳邁進木桶停頓的這點功夫,賈來發深切的感覺到:憋不住了!

於是他扭頭就跑。

嫣紅楞了一下,起身擦了擦身子,披了件外衣就去追……

賈來發對艷花樓不算太陌生,於是他成功地找到了馬桶的位置。然後,立刻,舒爽了。這是拉稀,來如江海盡成空,沒多會兒就沒事兒了。

賈來發把自己拾掇好了起身。心裏面盤算了一下,準備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。怎麽說,都有點損面子。這和你是不是成功商人無關。你就是九重天子,當著別人的面兒跑好幾次廁所,也得意不到哪兒去。

賈來發起身扭了扭腰,一擡頭就看見嫣紅小步往這邊走呢。身上濕著,只披了個外罩,若隱若現,卻是更有誘惑感了。為什麽小步?因為她才從水裏出來,地上是上好的青磚,滑!

賈來發此時還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。

他硬了。

尷尬的感覺也沒有了。哼哼,爺是出錢的爺是大爺,有什麽不好意思的。還不是得乖乖來服侍我。

頭腦裏也不知道亂七八糟想什麽呢,臉上已經又得意起來了。手扶著腰,肚子有點大,低著眼,看對方陪笑過來,越來越近,然後——

“啪”的一聲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。

“地上滑”這個念頭,是賈來發的最後一個清醒念頭。因為再下一瞬,嫣紅因為摔在地上的揮舞著的雙手抓住了一樣東西,然後她把自己拽了起來。

那個東西,是賈先生身上的某突出位置……

疼啊!

…………

賈來發緩過來,已經又過了兩刻種了。疼得都顧不上罵人,不過嫣紅曾經包含歉意地伸手來揉,那玩藝兒一邊疼一邊腫。賈來發只覺得都恍惚了。

還有一點,兩刻鐘的時間之內,賈先生還跑了三趟馬桶。身子都虛脫了。最後一趟是嫣紅扶著回來的。從心情上講,賈來發很願意立刻離開艷花樓這邪門地方,下輩子也不來。

不過,賈先生,是一位成功的商人。成功的商人,第一能忍耐,第二講究一個成本核算。今天自己雖然“心有餘力不足”了,可是不能虧本啊!

怎麽辦呢?還可以玩點情趣和道具麽!

…………

青樓這樣的專業地方,一應準備是俱全的。不過嫣紅這算才開張,該準備的東西還沒準備呢。

於是嫣紅柔聲致歉,出門去找了。賈來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。得養神啊,太得養一養了!

門外傳來了幾句交談的聲音。窗外?不知道什麽時候,也聽不見狗叫了。

然後,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胡醫生的診斷

這鎮子是屬於揚州府的。揚州自古富饒。鎮上的人家,雖是以農桑為主,可商業也十分發達。

新近鎮子裏添了一家當鋪。當鋪掌櫃一家姓許,是個三十多歲的人。他口音聽著就有點北方的音兒,不是當地人。才搬來不久。前兒夜裏女兒著涼了,這幾天全家急著清大夫。

這裏插一句話,說一說做大夫的行情。

自從範文正公(範仲淹)說了那句有名的“不為良相,便為良醫”,讀書人對於醫生行當,也不像過去那般輕賤了。可是這個世道,有本事的人,還是想著去做官。做醫生,依然是下等選擇。

那麽在醫生的行業裏,就剩下了這麽幾類人。第一類,是書生改行做大夫。不少大醫生都是熟讀四書五經,甚至參加過幾次科舉的,然後因為某種事情觸動,才改行做了醫生。這一類又因為大夫本身就是讀書人,走到哪裏都比較受人尊敬,治好了也有許多人為他們揚名。這算是醫生行當裏的頭一等人物。

第二類人物就不是書生了。讀書多貴多費錢,平常人真沒有多少負擔的起的。這第二類大夫,大多是爺爺醫生,父親醫生,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那種。他們不見得能把病理說的多麽清楚,也不一定著書立說自成一派,可是日常頭昏腦熱的小病,你去找他們都能治好。這一類人數最多,也有名醫,也有水平稍遜的,或許有的時候被罵兩句庸醫。

以上兩類,就是大家身體不舒服的時候,最願意請到的兩類大夫了。之所以這麽說,是因為除此之外,還有第三類的醫生。可能從前是賣大力丸的,可能還在廟會上帶著幾只會表演節目的小老鼠,一吹哨子就行禮什麽的。然後發覺醫生這行當來錢比較快,就投身醫療事業了。他們開的方子,自己都不敢吃。就敢給別人開了。這樣的大夫請回來,那真是聽天由命。

本地人待的久了,附近的醫館,哪一家是哪一類,街坊鄰裏們都心中有數。

這當鋪的許掌櫃一家,卻是個新來的。這一次家裏女兒病了,仆人不仔細,就請了一個江湖郎中回來。這一位是個什麽水平呢?你看他看病你就知道了。

…………

這位郎中姓胡,人稱胡大夫。仆從把胡大夫領到許家了。他家的太太淚痕滿面的迎上來了。女兒生病了,當母親的心裏著急呀。胡大夫不忙著進門,先站在門口說了:

“我們這行的有各規矩,診金……得先付了。”

許太太就讓人給了他四兩銀子。

胡大夫心中大喜。半年沒開張了,今天居然收了這麽多錢。就是被打出去賠點棒傷藥也值了。對了,上次的棒瘡還沒好呢,東門那家的藥不能用了。這回棒傷藥買誰家的呢?

不錯,這大夫就是個經常被人打出去的水準。

許太太不知道啊。領著人往裏走。胡大夫一身袍子看著有點舊,神色倒不錯,顯得風度翩翩的。這兩人就進了那生病的小姐的房間了。

胡大夫就開始診斷了。

——上面說了:望,聞,問,切。這是醫家四診。望的是神色,舌頭的顏色,皮膚的光澤,二便,身上有沒有青筋血瘀之類。聞的是氣味,如果有了惡臭或者特殊氣味,可能是什麽病證。問的是三餐飲食,疼痛的感覺,睡覺怎麽樣,從前得過什麽病。切的是手腕部位,判斷出這是二十多種脈象裏面的哪一個,這病在什麽臟腑,程度輕重之類。四診合參,這才是治病的道理。

胡大夫也是望聞問切啊,他這四診和別人不一樣。

第一項,望。望的是床底下。看床底下有沒有鞋!

有鞋就說明這人的病不嚴重,還能自己走。沒有鞋,這病就有點重了,大概吃飯也是別人端過來的。這樣的重病人,隨便找個借口就趕緊跑掉算了。不然真等把人家治壞了麽?

庸醫,那也是有技術含量的。

胡大夫一走到屋子門口,就往人家床底下瞅。看見一雙繡花鞋,這才神色坦然了,邁腳。

這就開始第二項診斷了:聞。

聞的是什麽呢?藥味。屋子裏面如果有藥味,說明這家從前還請過別的大夫。那麽請自己來,八成是沒治好。這就是大病了。還是先前的那個準則,趕緊跑。被人家證據確鑿了的庸醫殺人,是會被秋後處斬的。

胡大夫一腳在前一腳在後,踩在門檻上,聞了一會兒,踩進去了。氣味挺香的,估計是什麽香料的味道。看來這是才病了不久。還沒吃過藥呢。這看來病不算重啊,說不定自己能使個巧勁兒治好了呢?

他這麽一想,臉上就板出了一個十分權威的樣子。然後,就開始問了:

“小姐這兩天吃的是什麽?”

旁邊人就回答了:前天怎麽怎麽,今天怎麽怎麽。

你以為胡大夫能聽出這飲食裏面寒熱溫涼是否合適,哪個臟器可能出毛病麽?當然不可能。他問得這話,是聽飯量呢。

這病人如果兩天沒怎麽吃飯。壞了,這多半是大毛病。老規矩——找個理由開溜。

這病人如果一天吃了三斤熟牛肉二十多個饅頭,那估計就不怎麽嚴重。可以留下來。

這會兒一聽,小姐飲食還好,這兩天還吃了幾碗湯面呢。胡大夫心中就歡喜了。說不準真能讓我治好了這個。許家老爺出去一說,咱不就揚名了麽?這胡大夫就在仆人們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了。診脈。

他那三根指頭能診出什麽來?什麽也診不出來,那就是擺個樣子,心裏面開始盤算了,一會兒怎麽說。

他這心裏面想著事兒呢,坐的就猛了。前面說了——他屁股上面還有棒傷呢。沒註意,坐上去了!

胡大夫忍著沒呲牙裂嘴,可是也一皺眉。

站在他身後的許家太太,心裏面一咯噔:壞了!

自古以來醫生看病,都講究一個人性關懷。你如果跟一個病人張口就說:“你活不長了!”就算他的病不嚴重,也可能被真的嚇壞了。這種時候大家都是往輕了說。甚至幹脆就不說。那麽請大夫來看病的人呢,就註意從大夫的神態上觀察,這就能看出來這病嚴重不嚴重。

大夫如果和顏悅色笑瞇瞇的,那就不嚴重。大夫如果皺眉頭面色沈重,那家屬也有了心裏準備了。

許家太太一看,胡大夫那眉頭皺的緊啊!心中就害怕起來了。這個樣子……我女兒是得了什麽病?

胡大夫還一邊假裝診脈一邊想心事呢。坐到棒瘡上,疼了皺了皺眉。挪了挪屁股,舒服了。眉頭就展開了。

許家太太一喜。

胡大夫這會兒又想到,這回自己掙了四兩銀子,足夠花幾個月的。不錯不錯,今天回去的時候,可以打二兩酒。忍不住眉開眼笑了。

許家太太心花怒放。我就說麽,我家女兒也就是著了點涼,這病不嚴重呀,你看大夫多輕松!

胡大夫扭了兩下身子,褲子突然咯吱響了一聲——這是個什麽聲音呢?舊褲子,好久沒衣服換,質地有點糟了,凳子上有釘子掛破了。

胡大夫神色一僵。褲子破了。棒瘡那地方和釘子磨在一起了。

許家太太嚇了一跳,難道又發現了新情況?

胡大夫又想到了兜裏的四兩銀子,又喜了一會兒。然後褲子那破口越來越大,傷口在凳子上釘子上磨得生疼。他神情一會兒喜,一會兒怒,一會兒喜中帶怒,一會兒怒中含喜……

許家太太忍不住了,戳了戳他,顫巍巍問:“大夫!我家女兒的病怎麽樣了?”

胡大夫一臉苦笑:“你家女兒倒是沒事兒,有事兒的是我。”

…………

這就是許家請的上一個大夫了。

許家掌櫃聽說了這件事兒,只覺得抓狂啊。可是世上哪兒來那麽多好大夫。急切中也找不到啊。

許掌櫃就提了點禮物,去拜托本地的地頭蛇,綢緞商人賈來發了。賈先生當時正盤算著晚上去艷花樓這樣那樣的事兒呢,心情大好,一口應了。送了許掌櫃出門,才想起來。好大夫?我知道的話,就先救自己了!算了,風寒什麽的,給他介紹個一般的大夫也差不多了。

沒料到,這世上的際遇很奧妙。賈來發先生的擁紅倚翠計劃沒實施,好大夫,卻自己撞上門一個。

賈先生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幼童大夫究竟如何。真是慶幸眼前就有這麽個現成的機會試探一下。

許掌櫃第二日在門口看到賈先生的車馬時,頓時感動了:來發兄真是信人。這就請到大夫了?還煩忙你親自送來。愚弟真是不知如何感激啊……

在眾人的目光註視下,馬車裏爬出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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